记得上小学的时后,我特爱看打仗的小说,家里有一本很厚的小说叫"灯塔",小说的开始我还记得很清楚:"一辆灰色的公共汽车沿着盘山公路在缓缓地爬行....".坐在车上的一个退伍军人,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,随着公共汽车的走走停停,形成了一个个章节与故事.
想不到多少年以后,我真的也与公共汽车打上了交道.以前从没有上过夜班,这回却全部是夜班,TTC公司是论资排辈的,工龄长的人可优先选择线路,象我这刚来的人只能是有啥开啥了,我的线路都是在多伦多西部的黑人区,昨天的线路还穿过了市中心的红灯区.
调度一般是提前一天告诉你所要走的线路,你就开始翻地图,找到要走的路线,有的还要亲自驾着自己的小车去看地形,看明显的路标,因为很多线路穿过居民小区,左拐右拐的,弯弯曲曲,地名有英文的,也有法文的,比较复杂,在夜晚,又看不清街名.
昨天,我在开工前到公司调度那里去报到,调度远DABIE是个三十多岁的金发美女,(她的名子的中文音译为"呆逼",有点难听.呵呵)却怎么也找不到我的车票箱了,我再到停车场一看,车也没了,"呆逼"查了半天说是她们那里出了错,让别人开这条线了,只能给我临时换一条线路,我一听真有点懵了,我毫无准备呀,心里骂道"怪不得你叫这名子呢",我只好拿出地图,马上看,一边看一边上了车.
这里公共汽车的速度都很快,一般是60公里/小时,这速度对于小车来讲不算啥,但对于70吨重的大客车来讲就显得很快了,否则就会晚点,晚了,调度不高兴,乘客也不高兴.我上了车,沿着大街迅速开进,主要的大街没有问题,但接近那一段七拐八拐的居民区线路时,就有问题了,实在是拿不准是否该拐了,我也不能再往前走了,如果走错了,这么大的车,在狭窄的小路上是无法掉头的,我想了一下,停下车,回头对乘客们说"我是新司机(想起网上登的新警察与新股民的故事就想笑),不熟悉这段路,有谁愿意帮我指路的?"乘客们沉默了一会儿,一个黄头发蓝眼的高个子姑娘站起来,走到我身边,说她可以给我指路,车又开起来了,走了一段,她说要下车了,她回头问有谁愿接替她的,又一个个子较矮但很苗条的黑头发白人女孩站到我的身边,她的鼻子上戴了个小巧的鼻环,黑色的睫毛很长,香水味不断飘来,直到我上了大路,她也下了车,我向她们都道了谢.
路上很静,城市在睡眠中,在有人等车的站我就停下来,在没人的站我就开过去了,但这也有个问题,因为我开的线路在黑人区,黑人站在黑夜里很难看出来有人,常常是到了眼前才发现站个人,赶紧踩刹车.
她还不算黑,真正的黑人除了牙是白的其它地方象碳一样黑,站煤堆里都看不出来.
午夜过后,车里的乘客少了很多.
我有时就停下车,去街边24小时营业的小店买杯热茶提提神.
不知觉间,汽车驶入多伦多红灯区:
有女人站在街头
穿短裙的站街女孩
又一位站街女孩,其实,我觉得,存在就是合理的,这一行总是要有人干的,望她们在保住身体健康的前题下,生意兴隆,俗话说:"七十二行,行行出状元!" 干自己爱干的工作就是成功.
我的车到了终点站,我要在这里停一会了,车上一个人也没有了,这个站在多伦多的北面的一个旷野里,周围是半人高的矛草,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着,九月的多伦多已有几分寒意了,周围一片寂静,我下了车,伸了伸有点酸的腰背,仰望天空:
看那云朵在空中迅速地漂动着,我凝神望着,一瞬间想的很多,许多的往事涌上心头,那么多的人,那么多的事,就象这过眼的云烟一样,飘过去了,想留也留不住......
看看表,出发的时间又要到了,我吃了点带的三明治,喝点水,又上路了.
远处的天空发白了,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,而我要下班了,回家睡个好觉吧,但愿在梦中那美好的人与事都会向我款款走来.
也但愿明天上班,"呆逼"别再给我临时换线路,让我着急了.